内容详情
2025年05月30日
儿时跑冻运大蒜
本文字数:734
◆杨爱东
河面结了厚厚的冰,屋檐口挂起长长的冻冻钉。望着冰封的河面,我想起儿时跑冻运大蒜的事。
那年腊月二十,天阴沉沉的,西北风吹着尖厉的哨子。父亲肩扛铁叉,腋下夹着草腰子,和母亲、大姐二姐去自留地挖大蒜,把我和三姐留在家里。
后来父亲让人带来口信,叫我们送一副担子过去。我和三姐一前一后地抬着担子,走在冻成铁疙瘩的土路上。
手握铁叉的大姐吃力地挖着大蒜,尽管棉袄已脱掉了,她的脸上依然流着豆大的汗珠。母亲和二姐用皲裂着口子的手整理大蒜。父亲拎着捆好的大蒜对三姐和我说:“你们把捆好的大蒜装到担子里,从冻上拖到屋后。”
我没跑过冻,既好奇又害怕,三姐将大蒜装进担子后,我便怂恿她先拖,于是三姐壮起胆子跨上冰面。就在她挪动脚步时父亲突然担心地喊道:“三丫头,你尽量靠北坎走,那里的冻比较结实。”
三姐“哦”了一声就用双手拖着担子沿北坎运起大蒜来。五六个来回之后,三姐的额头上冒出汗珠,而我蹲在田里冷得战战兢兢。三姐再次拉着空担子来到自留地时,我的心热了,让三姐给我拖。
尽管我心里痒痒的,不过还是有点胆怯。河面就像是个溜冰场,起初我仿佛走在玻璃上,胆颤心惊地挪步。后来我发现在冻上行走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于是拖起装满大蒜的担子迈开大步,可是脚下像搽了油似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后一仰,于是四脚朝天,引得岸上的姐姐“咯咯咯”地大笑。
拖第四趟大蒜前,我让三姐往担子里多加了两捆,可是跑到离家不远处时,脚下的冻发出“咔嚓”一声闷响,随即现出跟掌心的纹路一样的裂缝,我吓得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大哭。哭声引起路过大叔的注意,他叫我趴伏在冻上不动,然后向我递来一根竹篙,我连忙抓住这根救命的稻草。当大叔把我拖到岸边时,我的双腿还如同筛糠。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那次跑冻运大蒜之后我再也没跑过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