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秀明

 

古人有云，“民以食为天。”吃饭是老百姓生活中的头等大事，一年365天天天缺不得，顿顿少不了。如果要说一年之中最隆重最有仪式感的一顿饭，那肯定是年夜饭。辞旧迎新的除夕夜，一家人围桌而坐，把酒言欢，其乐融融。

小时候最盼望的就是过年，过年不但有好玩的好吃的、新衣新鞋，兜里还装着长辈给的压岁钱。那个年代物资匮乏，一年难得见几回荤腥，好在父亲有的是办法，扛着长长的扒斗到河边的水草里扒拉扒拉就能弄回鲜美的小鱼小虾。

平常的日子再清苦，年夜饭也不能马虎，父亲和母亲从年三十下午开始就在厨房里忙碌。父亲负责烧火，灶膛里的柴火烧得旺旺的，映着父亲古铜色的脸庞；母亲在灶台边炸肉丸子，香味飘出厨房，馋得我们顾不上玩耍，拈一个丢进嘴里，烫得吐又吐不得咽又咽不下，猴子挠耳般的囧相让一旁的父亲和母亲笑出了泪花。

参加工作之后，我在附近的小镇安了新家，虽说不远，平日也难得回家一趟。一进腊月，父亲的电话就隔三岔五地打过来，如数家珍般说今天腌了啥、明天要做啥，还问我们什么时候放假，让我们早点带上孩子回家。每年的年夜饭父亲和母亲都会做一桌子的菜，儿子还小，举着小手要吃这个要吃那个，母亲笑着把儿子跟前的小碗堆得满满的。一顿年夜饭把家拉近了，也拉近了亲情的距离。

长大的儿子到省城读大学，毕业后就留在省城，还有了自己的小家庭。儿子儿媳平常没时间回来，春节放假期间妻子总是把最好的端上餐桌，恨不得让他们一口吃成胖子。做年夜饭的时候，妻子左一句右一句地问他们想吃什么，儿子笑眯眯地说：“妈，您做什么我们就吃什么。”儿子儿媳都懂事，早早地把爷爷奶奶接到家里。其实年夜饭吃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一家人开开心心地在一起。

前不久儿子打来电话，说是今年的年夜饭订好了，就在离家不远的一个饭店，省得在家做既累人又麻烦，到时候接上爷爷奶奶好好享受一番。妻子闻言嗔怪儿子乱花钱，说是家里什么都有，其实我听得出来，她心里早就乐开了花。儿子长大了，知道心疼父母了。

辞旧岁，迎新年。浓浓的亲情，浓浓的年味，浓缩成一顿年夜饭，浓缩成除夕夜杯箸交错、谈笑而歌的欢快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