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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11月12日
捉迷藏
本文字数:1546
石巧红 实验初级中学
捉迷藏是我们童年时经常玩的游戏。
参加游戏的人分为两方,一方躲一方找。躲的一方要找一个相对隐秘的地方藏身,躲好之后喊一声“好了”,有时怕暴露干脆不吱声;找的一方等听不到任何动静了,就开始寻找。
刚开始,躲的地方仅局限在屋子里院子中,门后墙角灶台柜里床底,费尽心思躲起来的人,不一会儿就纷纷被找到,然后调换角色,再躲再找。几个回合下来,再也没有可躲的地方了,只好扩大范围。于是我们有的躲到草堆里,有的躲到邻居家,有的躲到竹林芦苇里,有的干脆爬到大树上……为了防止找的人偷看,躲的一方还会派一人进行监督。如果有谁悄悄移开蒙着眼睛的手指扭头偷看,负责监督的小伙伴就会立即大声警告“犯规!犯规!”。等到躲的人发出躲好的信号后,负责监督的小伙伴大喊一声“开始”,几个人立即分头寻找。有人会故意问“躲好了吗”,如果哪个老实的孩子回答“躲好了”,就会立即被从躲的地方揪出来,双方哈哈大笑。有的孩子不上当,一声不吭,这时找的一方就会采用心理战:“我看到你了,你就躲在那个竹林里,出来!”有的孩子信以为真,乖乖地从躲的地方走出来,举手投降。
也有的伙伴躲得非常巧妙,又能沉得住气,找的一方很长时间都找不到,只好放弃。最高明的是我就躲在你的眼皮底下,你却不能找到我,看着你像没头苍蝇似的四处乱转,我就忍不住偷笑。
有一次,我和一个小伙伴躲进了一片麦田,麦子长得很高,金黄金黄的,散发出浓郁的成熟的香味。我俩放倒一片麦子,很舒服地躺着,阳光温暖而刺眼,不一会儿,我俩竟然睡着了。也不知睡了多久,一觉醒来,阳光依然灿烂,却听不到小伙伴们大呼小叫的声音,世界一片寂静,我俩像是被抛弃了一般。原来小伙伴们找不到我们,都各自回家吃午饭了。我俩找到他们,嘲笑他们输掉了比赛,并责怪他们抛下我们回家吃饭,他们只得认输。
夏天夜晚乘凉的时候,我们有时也会玩捉迷藏的游戏,但因为到处黑乎乎的,所以很多地方都不敢去,即使有皎洁的月光或满天的星光,树林里灌木丛里庄稼地里也是一片昏暗,躲的人很担心会踩到蛇,所以只能借助昏暗的夜色躲在大树后草垛边墙角里,找的人也是小心翼翼,完全没有了白天野兔般的灵敏,目光如炬的搜寻,但找到后一样的刺激和兴奋……玩累了,我们就去河边捉萤火虫,躺在竹匾里数星星。
如今的孩子们在家人的陪伴下,在各种兴趣班的包围下,已无所遁形,失去了许多自主玩耍交友的机会,也失去了许多在大自然里与各种植物动物交朋友的乐趣。其实,有时孩子是需要像捉迷藏一样有一个自己的空间,以一个独立的视角来审视自己的伙伴和父母,从而获得一种独特的体验。
印度诗人泰戈尔在散文诗《金色花》里给我们描绘了一个孩子跟妈妈捉迷藏的情景。他幻想自己变成了一朵金色花,他看得见妈妈而妈妈却看不见他,他从早到晚看着妈妈祈祷看书劳动。他散发出香气让妈妈能够嗅到,他投一个小小的影子在妈妈的书页上……在这里,孩子暂时离开了妈妈的目光,有了自己的一个不为人知的空间,以一个独立的个体来观察妈妈,关心妈妈,依恋妈妈。孩子洋洋得意,因为这一切都是在妈妈不知情的情况下,自己独自完成的。孩子暂时的独立和对妈妈无比的依恋,就是通过这充满诗意的捉迷藏表现得妙趣横生。
现在我已人过中年,鬓添白发,我发现时间一直在跟我玩捉迷藏,只是赢的都是它输的都是我,因为它躲藏的地方,我一直都没找到过。我的那些童年的小伙伴也一直在跟我玩捉迷藏,他们有的躲进了柴米油盐的奔波中,有的躲进了背井离乡的打工里,有的甚至已躲进了另一个世界。现在的他们躲得更深藏得更远,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除了惊喜,更多的是一句“嘿,头发都白了”,然后童年的时光就会汹涌地奔流到眼前,成为一起喝酒时温暖的话题。
童年时的捉迷藏,捉住的是童年的快乐,是小伙伴们纯真的友情,而藏住的却是一生温暖而愉快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