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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08月28日
我的“凶”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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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进
从我记事起,就觉得母亲“凶”,有时候甚至“凶”得有点过分。
母亲对父亲“凶”。她跟父亲吵架,几乎每次都是同样的结局:父亲缴械投降或者低声啜泣。
母亲对我“凶”。小时候我在学校旁边买了零食,母亲总是不由分说地拉着我去小卖部退钱。退休之后的母亲的“凶”,主要表现在没完没了的唠叨上,常常只为鸡毛蒜皮的小事,她好像有点不可理喻。我是急性子,有时候忍不住怼她两句,母亲就嚷着要和父亲出去住,我只好说软话求饶。
母亲对邻居也“凶”。她因为琐事跟邻居闹矛盾,融洽的两家伤了和气,母亲是要负主要责任的。
父亲说母亲其实是刀子嘴豆腐心。
母亲喜欢看苦情戏,比如《哑巴新娘》《农民工》,看戏的她有时跟着流泪,有时扼腕叹息,母亲是性情中人。
我结婚后,母亲经常跟我生气,但是从没跟儿媳妇红过脸,她疼爱儿媳妇超过我这个亲儿子。她总是说:“你命好,娶到一个好媳妇,换成别人,有的是让你受的苦!”我不说话了,算是默认。
我的表姐结婚,吃完喜酒的母亲特地在路口站了几个小时,她要等邻居回家之后送糖进门并表达歉意。
对帮助过我家的人,母亲总是叮嘱我记得感恩。二舅曾经把椽子拿出来给我家建新房,后来他出去催工程款很久未归,母亲骑车寻遍大街小巷,直到找到二舅心里的石头才落了地。
今年母亲六十大寿,父亲动情地说:“你嫁给我三十几年,从没过一个像样的生日,这一次无论如何都要热闹一下。”母亲执意不肯:“儿子装修了房子,手里不宽裕,我过生日,家人一起吃个便饭就行。”
前几天我外出看病,临行时看到母亲半白的头发,眼圈一下子就红了。这时母亲大着嗓门叮嘱我:“在外面要照顾好自己!”她还把我的孩子沙舒淼叫过来,让孩子“喊一声爸爸”。
这就是我的“凶”母亲,我的值得敬爱的母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