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慧

 

1983年大伦撤社建乡,我担任乡党委秘书,朱明玉担任乡政府文书,刘玉宝担任财政所总账会计,周华进担任乡政府现金会计,朱云明担任通信员，黄金官担任打字员,黄桂喜负责看管人武部的枪械。几个人年龄相仿，亲如弟兄,相互支持和关照,留下许多美好回忆。

 

机关搬迁的曲折

 

上世纪七十年代末围绕机关的搬迁问题，大伦公社有两种意见，一种意见是按照当初的规划，搬到大伦河河东去，另一种意见是就地改造，不打破大伦庄现状。后来主张搬迁的意见占了上风。

不料中途遇到新情况。1980年初春，县委书记姜永荣到大伦检查工作，吉普车开到大伦供销社门口时，他看到有人正在挖路边的实生桑，顿生反感，一见到下村回来的周书记就问：“周霖桂书记，把这么多实生桑挖掉可心疼啊？大伦庄弄成了翻花羊皮，你到底想什么心思？我今天给你讲明白，大伦公社机关不好往新地方上搬！”新址的办公用房已经建好，姜书记的要求难住了公社党委一班人。

正当一筹莫展时，机遇来了。扬州地委书记傅宗华带着各县县委书记来到大伦参观农田水利建设现场。那天上午十几辆轿车停在崭新的大院里，傅书记一下车就问姜书记：“这是什么地方？”站在一旁的大伦公社水利科长金宣诚抢先答道：“大伦公社机关准备搬到这儿来。”傅书记笑着说：“蛮好。”

后来大伦公社赶紧把机关搬过来了。

 

进村抓赌惊盗贼

 

一天晚上轮到我值班,为了消磨时光，我们几个人打起了牌,后来外面传来敲门声。走进来的中年男子说：“我是来举报的，塔子村有人赌博,请你们去抓！”

我立即打电话给派出所所长刘兴美。他和三名联防队员火速赶到，我们留下一人值班,其余几人随刘所长直奔塔子村。一转眼工夫就到达目的地,只见个体户卢勤家灯火通明,三个看木头的聚在一起赌钱。随着一声“不许动”，三名联防队员鱼贯而入,赌徒呆如木鸡,乖乖地交出赌资。此时在门外放哨的陈昌龙发现一个黑影朝东边窜去。“谁？站住！”老陈大喝一声,那个黑影没命地向前奔跑,等到其他联防队员赶来时已经无见影踪。原来是有人想趁机偷木头,三个看木头的惊出一身汗：“要不是联防队，今夜肯定要吃大亏,我们真不该赌钱。”

 

子夜的一场虚惊

 

公社机关刚搬到新址,许多同志的宿舍还没来得及安排,他们只好早出晚归,夜里只有办公室的同志留守。

一天中午机关干部正在食堂吃饭,孟咸顺书记开玩笑说：“小于,听说这儿原来是乱坟场,还经常作怪,你怕不怕？”我答道：“我来了这儿这么长时间,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这天晚上正好是我值班,我独自坐在办公室看报纸,十点钟洗脚一洗上铺。睡到零点要上厕所,连忙把灯一拉，起身前去。解手结束时外面伸手不见五指,刚走到食堂东边我就猛然想到孟书记中午说的那番话,心里很不踏实,于是东张西望。正在这时,突然感到有两只手搭在肩头上,吓得浑身冒汗,用手一摸,毛粗粗的,只好壮着胆子大声喊道：“是人是鬼啊？”后面的那个家伙哼了起來,待我转身定神一看,是食堂里养的那条狗。我的心这才平静下来，于是狠狠地骂道：“你这个惹瘟,把我吓死了！”

我本来不信鬼,这场虚惊使我更加坚定：共产党人就应当是无神论者。

 

偶然撞到的新闻

 

一天朱明玉邀我到他家吃夜饭,吃饭之前还领我到他家的竹园看珍奇动物猫头鹰。他家的绿竹和树木茂密成荫,去年腊月飞来一群猫头鹰,想不到它们后来流连忘返。猫头鹰一飞来,朱明玉就要求周围的人一起保护它们。有一天傍晚,他的父亲正在竹园里拾草,突然发现一个猎人举枪瞄准树上的猫头鹰,老人厉声喝道：“不准开枪”，那个猎人吓了一跳，慌忙缩回火枪。老人接着训斥道：“猫头鹰捕捉老鼠,是益鸟，难道你不知道？”猎人满脸通红地走了。

作客时发现了这条新闻线索,我十分高兴。回到办公室,连忙以群源、民慧、永生三人的名义赶写了一篇题为《朱明玉保护猫头鹰》的社会新闻,第二天把稿件发给了有关新闻单位。后来，此稿先后被《环境导报》《新华日报》《江苏工人报》《扬州日报》以及上海人民广播电台等十多家新闻媒体录用。

 

“失”而复得的公章

 

一天早上我一到办公室就见周霖桂书记在等我,他说有一份材料要盖公章,我随即拿钥匙开抽屉,不料抽屉没锁,公章也不见了,顿时慌了手脚,拔腿就往食堂跑。这时昨晚值班的周华进正在吃早饭,我说：“办公室抽屉你没有锁,公章不见了！”他答道：“哪有这码事,不会少。”我说：“不会少？你去找啊！”他连忙丢下手中的饭碗,三步并着两步来到办公室。周书记严肃地说：“值班的人丢了公章,可要负责任啊！”我跟周华进更加紧张,脸都青了。过了一会儿,看枪的黄桂喜进了办公室,他笑着说：“你们请周书记帮着打时(占卦的术语）,说不定能找到公章。”黄桂喜这么一说我俩心领神会,十有八九是周书记帮我们把公章收起来了。我连忙说：“请您老人家帮忙！”周书记答道：“请我帮忙？我还没有吃早饭呢！”我随即掏出五块钱交给黄桂喜，让他上庄买烧饼。这时周书记掏出公章往办公桌上一放：“周华进同志,你太大意了,竟然办公室大门不关、抽屉不锁就到食堂吃早饭,万万不能麻痹大意啊!”老书记的一席话语重心长,说得在场的人个个点头。

丢公章一事虽然责任不在我,但是让我同样受到了教育，此后这个警钟不时在我耳边敲响。

 

书记让我买糖块

 

一天上午机关开会,八点钟点名时没有一个人迟到或缺席。主席台上的夏义勤书记十分满意：“今天开会既没有迟到,也没有缺席,这很难得,我们要同于办（指办公室主任于生银）欢（方言，庆祝的意思）一下,请于办拿10块钱给朱云明到庄上去买糖。”按照书记的吩咐,一会儿水果糖买回来了。分糖过程中,我起身大声说道：“大家说说,开会没有迟到和缺席的是谁的功劳？是夏书记领导有方,你们说夏书记要不要买糖？”会场上异口同声：“要啊！”

那时机关的工作氛围实在令人难忘，尤其是在办公室工作的情景,至今还时常浮现在我眼前，这是我最满意的一段人生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