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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06月16日

布鞋

本文字数:741

袁明湘

我很喜欢穿母亲做的布鞋。

母亲是村里有名的做鞋巧手,一到农闲就把旧衣服拆成布块,赶上晴天时卸下门板,用面粉熬成的浆糊把布块一层层地糊在门板上,放在太阳底下晒,母亲说这叫“糊糨子”。等到“糨子”干了,母亲把它们揭下来码好、压实。

母亲不识字,却藏着几本书,里面夹满纸剪的鞋样,有鞋底,有鞋面,鞋面分方口的、圆口的……空闲的时候,她把“糨子”拿出来比照着鞋样剪好,然后就是纳鞋底。煤油灯下,常常是我在做作业,母亲坐在旁边“丝啦、丝啦”地纳鞋底。大妈大婶来串门,她们总是一边拉家常一边纳鞋底。

家里人的鞋子都出自母亲的巧手,春节前,母亲无论如何都要为每个人准备一双过年的新鞋。母亲做鞋从来不要量我们脚,每双脚的大小肥瘦,母亲心里清楚着呢,即使少年的我双脚年年见长,尺码也深深烙在母亲心底。

上了中学,我有了一双球鞋,也只有上体育课才穿,平时还是喜欢穿布鞋,母亲做的布鞋合脚、软和、透气。外出上大学,我也带着母亲做的鞋子,冬天把棉鞋晒一晒,晚上穿在脚上进教室和图书馆,从来不觉得冷。回到县城工作,我也在办公室里放一双布鞋,一到办公室就换上。

女儿出生后,母亲早早为她做了布鞋,有的还绣上花,女儿穿着艳丽的布鞋在草地上摸爬滚打时,同龄的孩子的家长都羡慕不已。是的,再贵的鞋子也比不上母亲做的布鞋!

每年晒伏,母亲都要把没穿过的布鞋搬出来晾晒,各式各样的鞋子铺满凉匾,晒好了,她又把它们整整齐齐地码到柜子里。

母亲老了,不知什么时候戴上了老花镜,不过她一有空闲还是静静地做布鞋,看她吃力的样子,我劝她别做了。母亲总是淡淡地说,趁她做得动时多做几双,等到以后做不动了我们也能有布鞋穿。听到这话,酸楚象潮水一样涌上我的心头。人生原本就是一场减法,母亲却用爱的针线来尽力延长。

母亲做的布鞋穿在脚上,暖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