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宸媛 姜堰区第四中学九（2）班

窗外鸟声嘈嘈杂杂，一如锅中白粥“咕嘟”泛泡。你听着鸟声，手中刷洗着小蕃茄，不禁想到自己的少女时代，脱口而出日记上的一句话：“清晨，欢快的鸟叫声将我唤醒……”

你笑了笑，嘴角扯出一道深深的法令纹。将小蕃茄放在竹筐里沥水，你关了煤气灶，往锅里撒了一点糖，去了镜子旁。

洗漱台上仅摆着漱口杯，别人家里那高矮胖瘦、簇簇拥拥的保养品在此全不见踪影。你沾了水梳头，那保养不当而发尾焦黄分叉了的头发格外硬，你扯痛了头皮才顺利地梳了下去。你想起你过去那柔顺、黑得发亮的长发，眼中闪过一丝光亮，又倏地消逝。

你抚上眼角的皱纹，眼睛周围肿胀着，一股无言的酸痛顺着指尖刺入你的心灵。昨晚，灯下加班至深夜，赶了些单位急要的账目。你叹口气，眼前浮现起你年轻时的样子，年轻到要攀着椅子照镜子时的年龄，那小鹿般水润的眸子，一眨一眨，在简陋得并不光洁的镜子中，分明的，那黑眼珠里盛开着两朵小花。

你按揉着眼眶，酸痛感消失了些许，你再抬眼看去，那明亮的镜中反映的，哪有那一眨一眨、明亮闪耀的小花？只是两片干枯、憔悴的花瓣。你倒有些厌恶起这镜子的实诚。

你扒拉着头发，眯起眼仔细瞧着。青丝里一道白光，异常突兀。你赶紧瞅准了，捏紧一根，刚要扯，一声呼喊打断了你的动作。

“妈妈，我今天穿什么衣服？”

你跑过去，脸上挂着温柔的笑容。瞬间“变脸”赛过实力派戏骨。奇怪，那上扬的唇角并未勾起半道皱纹。你若是看见了，定会啧啧称奇。

你熟练地抱起女儿，让她站在床上，你为她穿好衣服，系好红领巾，像二十几年前，你妈妈为你做的那样。

女儿的头发长至腰际，打理起来很是麻烦，可她偏要留。一缕一缕缠绕过你指尖，像清洌的泉水流淌过指尖。你小时候的头发也是这般吧，你想着，可惜这段记忆似乎遥远了，那触感只像晃悠在水里的星星，打捞不起来，空留一份美好。

“妈妈！你今天好漂亮！”你笑着塞了一把饼干在女儿书包里，钻进了厨房。那枯黄的头发，在烟雾的浸润下，也柔软了下来。

……

夜晚，你抱着女儿躺在被窝里，黑暗中她的眸子亮晶晶地闪：“妈妈！”

“嗯？”

“你知不知道？你的眼睛里有朵花！”

你怔住了，又笑起来，刮了刮她的鼻子：“我知道，你的眼睛里也有花，跟这一样好看呢！”

你陷入梦中，又忆起你，当年俏模样。

 （指导老师 游小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