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盛杉

“近日烦剪委地花，蚊虫暗度绿窗纱。月来添梦相宜好，昨夜钱龙到我家。”住城里多年，还是第一次发现窗户外的壁虎。壁虎的别称是“钱龙”，据说看见壁虎出没是财源滚滚的象征。古人称壁虎为“钱龙”，大约是因为它躯体上散布着如同铜钱的斑纹。这些斑纹分布在壁虎的纤长的体表，随着它前进的步伐蜿蜒、摇摆，别有风姿。?

是啊，也许正因为过去住在乡下看多了“钱龙”才有了今天的福气。那时每到夏日夜晚，我都看见屋后檐的独扇窗玻璃上有一二只、二三只灰糊糊的东西，起初不知是何物，只见它有时头一伸一伸的，后来我才知道，它们有四只脚和长长的尾巴，名叫壁虎。当我打开窗门要去捅上一棒时，它逃走了。

听人说壁虎的出现与种养爬山虎有关。夏日里爬山虎浓绿的叶子随风摇曳，似同海浪波涛，清幽动人，生意盎然。爬山虎茎叶密集，覆盖墙面能降低室内温度，起到防暑降温的作用。

我通过察访了解知道，壁虎到处都有，并不是种养爬山虎的原因，何况壁虎是一种有益的爬虫类，它栖息在绿叶丛中，专门捕捉蚊子和其他害虫，为人们办好事，而且本身无毒，也不会咬人。不管人们对壁虎的感觉如何，它本身总归是好的。

壁虎明明是一种来去无影、身形纤细的动物，人们却为其冠以“虎”的名号，据说这是因为不论陡峭的灰墙还是光滑剔透的玻璃，对它来说都能如履平地。原来壁虎的每个脚趾下面都有一排排“衬垫”，每个“衬垫”上有成千上万的刚毛，每根刚毛的顶端又分散成几百个毛茸茸的“小刷子”。这些“小刷子”形成了非常大的吸附力，使得壁虎每走一步脚都要像贴纸一样从墙上撕下来，然后又黏到别处。壁虎正是因为有了这样的结构特征，才能附着于任何角度的平面，并将周围变成自己的狩猎场。有研究表明，如果把一只壁虎脚上的力量合起来，居然能抓起133公斤的重量，可见其“壁上之虎”的威武。

壁虎又名守宫。这个名字可说是个好听的雅号。为什么叫守宫？缘由有二。一是因为它专门守附在屋壁宫墙上吃害虫，故得此美名。还有一说，如对它饲之朱砂，吃满七斤则通体皆赤，把它捣烂并点在女子身体上，色久不变，经房事则灭。据说前人借此验查女子的贞操，故名之为守宫。

壁虎还有一种说法，说是它的尾巴易断，断了还会动，会向人的耳朵和鼻孔里钻。那当然是很可怕的。其实壁虎能自截其尾，只是老天赋予的对付敌人的一种自卫手段，断尾因神经一时未死而能动，这正可以迷惑强敌，让敌人搞错目标，而壁虎本身则可乘机脱身，但它的尾巴是绝不会钻到人的耳朵或鼻孔里去的。它不危害人，相反，它专吃蚊蝇等害虫，经过焙制还可以入药，它是造福人类的益虫。

壁虎猛一看确有些怕人。经常看到它在窗玻璃外面偷袭蚊蝇飞蛾，有时还能在墙壁上发现几颗大珍珠般的粘在一起的壁虎蛋，看多了也就不觉其可怕了。

不仅不应该觉得可怕，想到它的谐音“庇护”，还应该更加喜欢这种能带来福气的小动物。

随着天气渐渐转凉，作为冷血的爬行动物的壁虎也开始躲进温暖的巢穴，准备通过冬眠来度过寒冷的冬天了。此时，南星的诗歌《壁虎》浮现在我的眼前：

门灯的光辉是诱人的么，

稳定的火焰，无声的火焰。

那支赤红的壁虎夜夜来，

灯罩上微薄的温暖

给它一些秘密的冬天的欢喜。

到我可望不可接的时候，

它就要因焦虑而褪色了。

门灯之熄灭是愉快的变更，

不然是何能制止自己呢，

可怜的孩子已惯于窥守。

其实，我也一样，希望来年与壁虎再相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