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叶轻痕

 

我小的时候特别喜欢吃糯米和糯米粉做的食物，母亲说这些都是粘食，因为在嘴里咀嚼时粘粘的。我不是喜欢那种粘粘的感觉，而是喜欢糯米的味道。在这些食物中我最喜欢粽子，而且小时候只有端午才有粽子吃，所以每次吃上粽子就是过端午节。尽管那时端午还没有定为法定假日，但能吃上粽子便有了过节的味道，不像现在放了假却难得真正休息，还是没有过节的感觉。

家里的粽子都是母亲亲手一个一个包的。在村里，母亲是比较手巧的，记得我小时候，母亲除了要包自家的，还要包五六家，甚至十几家的，一坐往往就是一两天。母亲包的粽子很紧实，煮好的粽子米粒颗颗分明，不像现在市场上卖的粽子，米粒全都粘在一起。米粒颗颗分明的粽子更有嚼劲，更有粽叶的香味。

那时村里没有人家包肉馅，常见的馅有花生米、蚕豆瓣、红小豆、蜜枣，不过我只喜欢不包馅的。母亲每年都会留几个粽子不包馅，用线连在一起，我要吃时再解下来，防止和其它粽子搞混。但随着岁数渐大，我发现包馅的粽子并没有原来感觉那么难吃，慢慢地也吃起包馅的粽子。我让母亲都包上馅，但是母亲每年还是会包几个没馅的粽子，说是万一我想吃呢。

我工作后，粽子也走上了工业生产线，不需要等到端午节，一年四季天天可以买到粽子。我还是喜欢粽子，想吃时就到超市、早餐店买上一两个。糯米做的食物不易消化，一次吃上一两个就能抗饿好长时间。每逢端午节，母亲还是习惯包粽子。村里自家准备粽叶、糯米包粽子的越来越少了，特别是家中无老人的，如果大人小孩不喜欢吃粽子，也不包也不买。和月饼不同，粽子在许多人眼中并不是端午的必需品。慢慢地，找母亲帮忙包粽子的人家越来越少了，最近几年母亲只包自家的粽子。

我们和父母亲分开居住已有好几年了，尽管妻子和儿子不喜欢吃粽子，但母亲每年端午节前都会骑上十几里路给我们送粽子。

我这几年越来越忙，难得在家吃饭。虽然还是喜欢吃粽子，但母亲送来的粽子却很少有机会吃。妻子和儿子不喜欢吃粽子，母亲送来的粽子便放在冰箱里，一放就是一两个星期，甚至更长时间。母亲时常还会送些蔬菜、水果、肉类，每次来她都会帮我们收拾一下冰箱，看粽子长时间没吃就会带回老家。近几年，每年看母亲都是上一次送粽子过来，下一次再把粽子带回去，我就对母亲说，明年别送粽子吧。母亲每次都说：“你喜欢吃，万一有时间吃呢！”我不再多言。

母亲已经是快七十岁的老人，她来来回回奔走于城里和乡下，虽然风尘仆仆，但脸上总是堆满笑意，我知道这是做老人的幸福。如果下一次母亲再送粽子，我一定抽时间回家吃上几个，因为能吃上母亲亲手包的粽子是很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