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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11月28日

徐克强和他的四位部下

本文字数:3109

★钱俊

 

徐克强,乳名世祥,学名开甲,1908年生,上海市宝山县殷行乡南徐家湾人(现为淞南镇)。1927年春加入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次年2月任共青团吴淞区委委员,负责宝山师范的组织联络工作;1933年5月,上海警察局将他投入江苏省第一模范监狱——漕河泾监狱;1937年9月,“八.一三”事变后出狱,重新接上组织关系,被安排到慈爱难民收容所工作,之后转入上海国际第一难民收容所(以下简称“一难所”),任该所中共地下党支部组织委员;1939年10月,调至敌后苏常太地区工作,历任苏州县委组织部长、代理苏州县委书记、苏常太工委组织部长;1941年7月,日伪“清乡”,从苏州境内撤离;1941年冬,调至苏中三分区,任泰县县委书记兼独立团政委;1942年7月2日,牺牲于缪家野战斗,终年34岁。

徐克强同志早早离开了我们,但他的优秀事迹留了下来,战友、同事和部下至今深情怀念他。

 

真情实意帮蒋诚

 

蒋诚和徐克强是在“一难所”认识的。

1939年春天,19岁的蒋诚进入上海马斯南路上的“一难所”。蒋诚命比黄连还苦,他12岁死了母亲,14岁当童工,16岁当学徒,日本人攻进上海后失业。他有个哥哥,在“一难所”还是个官,可是哥哥不讲手足之情,抛弃了蒋诚,任凭小蒋诚流落街头,受人欺凌。

蒋诚到了难民所,哥哥仍然不要他,还经常打骂和嘲笑他。此时徐克强出现在蒋诚身边,他与蒋诚同吃同住同睡,还帮助小蒋诚洗澡、理发、买新衣服,无微不至地照顾和保护蒋诚。在蒋诚眼里,徐克强更像自己的亲哥哥。有一次,哥哥又与蒋诚争执起来,并开始打骂他,徐克强立即出面阻止,他听了蒋诚的哭诉后,严肃地对蒋诚的哥哥讲:“你弟弟说的是对的,他和你走的路不一样!”这让蒋诚感动不已,认为徐克强懂自己,从此铁了心跟着徐克强。蒋诚后来在难民所秘密入党,用他自己的话讲:“我认识党是从认识人开始的,因为徐克强是共产党,所以我就入了共产党。”六个月后,小蒋诚离开难民所,徐克强给他精心准备了一本纪念册,里面写着8个大字:“忠正刚直,急公豪义。”旁白是一些小字:“真是你的好特长,愿把你的好特长赋予抗战事业中。”

徐克强牺牲的那一天,蒋诚就战斗在十几里外的泰兴,他听到了密集的枪声,但来不及赶过来支援。事后他说有点不明白,缪家野战斗何以这么惨?他有点不相信,比亲哥哥还亲的徐克强真的永远离开了自己。

 

别出心裁用徐野

 

徐野是位女同志,本来姓钱,徐克强牺牲后改为徐姓。

1940年7月,徐克强奉上海党组织的命令,撤到江南敌后游击区——苏州县肖陆区(又称张家浜),任苏州县委组织部长兼肖陆区区委书记,钱野任区委成员,时年20岁。肖陆区是边缘地带,动荡不安,共产党只能在敌人的两次扫荡的空隙中活动。

两个月后,由于工作出色,徐克强被委以重任,任苏州县委组织部长,代理苏州县委书记,之后又升任中共苏常太工委组织部长。对于肖陆区区委书记接任人选,徐克强别出心裁,大胆推荐了钱野,并通过了组织任命。这下钱野慌了,她向徐克强力辞:“不行!不行!我在上海地下党工作时只担任过党的小组长,管过两个人。到肖陆区后,因为分工在肖陆乡,分管一个乡的人和事,这已把我累得够呛了。现在让我来管全区的工作,我一个女同志,怎么吃得消?”徐克强不仅没有批评钱野,反而和颜悦色地阐述了县委培养和启用女干部的思路。徐克强说:“县委要看看在敌后游击区的女同志能否胜任这一职务,现在就从你开始,成功后逐步推广,望你不要辜负党的期望!”

既然不是孤军奋战,钱野的头脑很快转弯了,她向徐克强保证了三条:一是任何情况下保证不开小差,二是党叫干什么就干什么,三是密切联系群众。在徐克强的直接帮助下,钱野顺利完成了党组织交给肖(泾)陆(巷)区的各项任务。1941年2月,徐野调至澄锡虞地区任组织部长,从事新的开辟工作。

苏常太反清乡后,徐克强调到苏中三分区工作,1942年7月2日,徐克强牺牲于缪家野战斗中。钱野同志当时也从无锡调到苏中,她从《方向》这本小册子上看到纪念徐克强的文章标题后,知道徐克强已经牺牲了,不敢看后面的内容,整个人就像散了架一样。为了永远纪念这位可亲可敬的老大哥,钱野从此将自己的姓名改为徐野。

 

芦苇荡里救王靖

 

王靖,女,绍兴人,1941年2月任肖陆区区委委员。

1941年6月,鬼子对阳澄湖地区实行清乡,组织上决定避开锋芒。大部分人员已经转移,王靖没有来得及,就带着通讯员钻进沙家浜的芦苇荡。警卫员是男的,王靖是女的,两个人在一起不方便,王靖就安排警卫员转移到别处,自己划着一条小船钻进芦苇荡深处。船上没有粮食,王靖不会水,拔不到长在水里的芦芽,只好象牛一样吃又苦又涩的芦柴叶子。由于又热又饿又湿,王靖开始患疟疾,一个人躺在船上不能动弹,死神向她逼近。一天,王靖昏昏欲睡,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呼唤她的名字,好象是父亲的声音,慈祥而温暖……她强忍着疼痛睁开眼睛,居然是县委书记徐克强。原来已经转移的徐克强最不放心的人就是王靖,他对身边人说:“王靖是外地人,敌人正在挨家挨户搜查,在本地隐蔽容易暴露,我们必须找到她,把她转移到外地去。”于是徐克强不顾他人劝阻,冒着生命危险重返沙家浜,从芦苇荡中救回了奄奄一息的王靖。之后,徐克强掏出80元法币(国民党纸币)给王靖作为生活费,交待王靖寻找安全的地方隐蔽,待日后环境好转后重返党组织。

1984年10月11日,王靖专门到顾高拜谒徐克强纪念碑,她说出了埋藏已久的心里话:“徐克强同志,不是你早没我这个人了!”

 

实话实说惠沈芳

 

沈若兰,女,又名沈芳,陈政,常熟人,父亲是当地的大地主。

1937年11月12日,上海沦陷,7天之后,常熟沦陷,沈若兰因为亲人被日本人炸死了,她欲报仇,于是参加了新四军,在董塘教委会组建“先锋社”,并负责出版报纸。

1941年5月,苏常太地区开展“肃反”工作,出现了反汪派斗争扩大化的情况。沈若兰是地主出身,遭人举报,被关进了监狱。徐克强不是关押人,是后来的审查人。同案人在录取口供后被枪毙了,但沈若兰死不承认,后来被押解到六师。六师负责人刘子清见查无实据,就放了沈若兰,他开了一张介绍信给沈若兰等人,让她们去盐城抗大找刘少奇。沈若兰他们途经三地委的时候被留了下来,沈若兰被分配到泰县县政府工作。县长栾长明见沈若兰表现不错,就发展沈若兰入党,在预备期,徐克强来到泰县任县委书记。徐克强见到沈若兰的入党材料,很是惊讶,确认沈若兰的身份之后,他悄悄向地委作了报告,并根据地委的意见,将沈若兰调至县委加以秘密考察,他安排沈若兰从事文工团工作,另外搞征兵、征粮,隔一段时间跟她谈一次话。在转正的时候,徐克强拿了主导意见,他说了一句大实话:“七分可信,三分疑问。”因此保住了沈若兰的政治生命。

后来沈若兰和栾长明结婚,解放后都在上海市中医院工作。数十年来,二人一谈到此事,就对徐克强的敬意油然而生。

 

官兵平等待马林

 

徐克强到泰县之后,马林做他的警卫员。在这之前,马林是许家屯的警卫员。

细心的马林发现,两位书记有许多的相同点,但也有不少的不同点,相比较之下,徐克强更随和、更平易近人。

徐克强随身携带的是一条8斤重的被子,又破又旧,马林见过许家屯有一条绸被子,就建议徐克强也换一条绸被子,徐克强笑着对马林说:“我在苏南的时候,气温没有苏北低,我只盖一条毛毯子,到这边才盖被子,我的被子比你重两斤,已经特殊了。再说,我们不停地转换营地,绸被子容易破。”

还有一次,马林对徐克强说:“徐书记,我跟许书记的时候,他用的是两根快慢机,为了您的安全,咱们也去调两个快慢机!”徐克强连忙制止马林:“不需要,我们不打仗,把好枪留给短枪队用,他们要打仗。”

在行军的时候,徐克强见马林个子小,就主动帮马林背枪和米。每次住宿之后,两人也是分工合作:如果马林打背包,徐克强就扫地;如果马林扫地,徐克强就打背包。

在马林的眼里,徐克强丝毫没有县委书记的派头,他们是知心朋友、患难兄弟。

徐克强牺牲后,马林只要一提到徐克强,眼泪就哗哗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