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盛杉

 

2005年11月28日参加“纪念‘兰亭论辩’40周年暨中国（泰州）高二适书法艺术高层论坛”，记者以笔名成皿在12月2日的《人民日报》发表了《“兰亭论辩”40年》一文。

40年前，就《兰亭序》真伪，江苏泰州人高二适与郭沫若先生在报纸上打了场“笔墨官司”；40年后，人们在回顾这场“笔墨官司”的同时，更为高二适坚持真理、敢于挑战权威、明辨执著的学术品格深深折服

11月28日，全国各地书法艺术家及文艺理论家70余人齐聚江苏省泰州市，参加“纪念‘兰亭论辩’40周年暨中国（泰州）高二适书法艺术高层论坛”。

1965年5月，中国学术界发生了一件极不平凡的事。著名历史学家、考古学家郭沫若相继在《光明日报》《文物》发表《由王谢墓志的出土论到〈兰亭序〉的真伪》一文，对传世名帖《兰亭序》的真伪问题提出质疑。他认为，相传《兰亭序》后半部文字不符合王羲之的性格和思想感情。《兰亭序》的文章和墨迹均是王羲之的第七代孙智永所依托写就的赝品。

郭沫若这一结论引起了当时书法界和学术界的震动。很多学者纷纷表示赞同。然而同年7月，《光明日报》刊登了一位江苏省学者写就的《〈兰亭〉的真伪驳议》一文，对郭的观点提出商榷；8月21日，郭沫若发表《〈驳议〉的商讨》与之讨论。这场关于《兰亭序》真伪问题的讨论从《光明日报》开始，逐渐在一些报刊上展开。讨论延续了六七个月，参与者各抒己见。这就是震惊文坛的“兰亭论辩”。

这场关于《兰亭序》真伪问题的公平论辩还引起了毛泽东关注。得悉此事后，他亲自过问并明确提出著名的“笔墨官司，有比无好”的观点。

这场论辩演绎了百家争鸣的文坛绝唱。它为学术界树立了一种勇于坚持真理、敢于挑战权威、惟真理是从的良好风气。也正因为如此，该辩论被列为“20世纪十件文化大事之一”。

那位大胆直言、治学严谨、在一片赞同声中大声提出驳议的学者便是时任江苏省文史馆馆员的高二适。

高二适，1903年出生于泰州姜堰，1977年病逝于南京。当代著名学者、诗人、书法家。

高二适一生精研书法、文史，博涉诸家，自出新意，成就卓著，有当代“草圣”之称，与胡小石、林散之、萧娴等并称为“金陵四老”。

高二适不仅在书法上有很高的造诣，对传统文化也感情深厚，一生精读详解，孜孜以求学问之道。他的重要著作《新定急就章及考证》以及在“兰亭论辩”中所撰的《驳议》《再驳议》引经据典、详加考辨，无不显示他深厚的文史功底和学术水平。

声震士林的“兰亭论辩”向世人展现了高二适刚正不阿、明辨执著的学术品格。他平生崇尚学问、敬服贤者，与许多学者、书画家交往密切，最为人所称道的便是他与著名学者章士钊的忘年之交。

章士钊年长高二适23岁，两人自1935年相识后，诗歌唱和，学问相契，订为忘年交，高尊章为师。然而就算面对亦师亦友的章，高二适仍然表现出对学术的执著追求。1971年，章士钊所著《柳文指要》经毛泽东同志特批，由中华书局出版，并作为礼品赠给来华访问的美国总统尼克松。而高二适毫不客气地将失误之处一一摘出，写成《纠章二百则》。用他自己的话说便是：“吾爱吾师，吾更爱真理。”

发生在40年前的关于《兰亭序》的真伪之辨是载入中国文化史册的一件标志性事件。它基本体现出“双百”方针的指向作用，其历史价值正如著名红学家冯其庸先生上世纪末在《怀念高二适先生》一文中所言，“在学术界、文化界的影响和意义是非常深远的”。因为，它“不仅仅是一种书迹的真伪问题，更重要的是我们要造就一种什么样的学风和文风，我们能不能树立一种惟真理是从的良好风气”。